明報 2019-11-15
D05 | 時代 | 法政隨筆 | 湯家驊

一位美國記者大惑不解地對我說:「你們香港的記者真奇怪。我也算採訪遍及全球,更當過戰地記者,但從沒有見過在暴動時,記者會站在警察與暴徒之間面對警察,而不是面向暴徒。他們最關心的不是有沒有人違法,而是看警察如何執法。我初到貴境,不知就裏,只好跟着其他記者站在一起,但實在很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沒錯,我們幾個月的動亂,吸引很多來自外地的傳媒,英、美、歐洲不在話下,還有其他如俄羅斯、伊朗、土耳其等。其中不少外國記者也跟我說過差不多同類的話;他們無可奈何之餘也只好跟着本地記者冒着催淚彈、塑膠子彈等之險,與暴徒一同四處奔走。

另一點奇怪的是,很多市民被虐打、圍毆至血流披面、奄奄一息,記者們不但不會伸出救援之手,更只是圍着不停拍攝,像是興奮地看着困獸鬥戰敗了的動物,看牠們傷得有多重、會否死亡。更奇怪的是,這些照片、影像雖然在網上不斷流傳,卻很多從來不在傳統報紙或電視上可見。那麼拍來拍去這麼多實事紀錄究竟是要來做什麼?無人知曉。

記得法律界泰斗余叔韶大律師曾經對我說,辦刑事案件時千萬不要問委託人有沒有做。假若他告訴你他是有做,你便不能代表他在庭上呼冤。職業是一回事,個人道德標準和核心價值卻是另一回事。職業還職業,但不要忘記做人的道理。

湯家驊

民主思路召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