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 2019-10-18

D05 | 時代 | 法政隨筆 | 湯家驊

自由這東西實在不容易三言兩語說得清楚。人是群居動物,人要有家國,但人也要自由。自古至今,所有人也渴望自由,但到了今天,有了自由又怎樣?有國法、家規是否便是自由的枷鎖?沒有國家王道、沒有家庭倫理的自由又是怎樣的自由?這些問題不少人也答不上口。

今天的香港正因為這核心問題在不斷折騰。有人認為自由是絕對的,可凌駕於國家制度、法治和家庭倫理的。因為政府無能,因為警察強暴,所以我有破壞一切的自由,有殺人放火的自由,有毆打、禁錮不同政見人士的自由,更有欺凌弱小的自由;因為我憤怒,因為我要報復,因為我要自由,所以雖然香港是世界上少有沒有民主卻是最自由的地方,但我要更多的自由。不要對我說有些「民主」國家,如新加坡、菲律賓、印度比香港更少自由,因為我要的,是超越國度、凌駕法治、摒棄家庭倫理的自由。

我不明白,亦跟不上這邏輯;我只記得曼德拉曾說過:「自由並非單是要擺脫束縛的枷鎖,而是要為尊重及改善他人的自由而生。」曼德拉談的,是所有人的自由,而非建築於剝奪他人自由和痛苦上的自由。也許教宗若望.保祿二世說得更好:「當自由沒有目的,不知何謂法治,不能聽到良心的呼喚時,自由便變成了人性和社會的敵人。」沒錯,自由可以建國,也可滅國。自由這東西實在不是這麼容易明白。

湯家驊

民主思路召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