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島日報|A15 | 每日雜誌 | 慎思而行 | 龍家麟

香港和新加坡的歷史背景相同,是服務大英帝國東亞貿易的港口城市。五十年代從內地湧入的企業家、資金、工業技術和勞動人口,帶動香港在二戰後第一次經濟起飛。一九七二到一九八一年,有工黨背景的麥理浩總督推行一系列的經濟、民生、教育和基礎建設,奠定了現代香港的經濟基礎。後來香港亦成功取代了東京、大阪,成為亞洲的國際金融中心。第一屆特首董建華在上任後曾經努力推動創新科技發展,但由於香港商界和管治精英當時缺乏共識,所以缺乏發展動力。

特首林鄭月娥任內最後一份《施政報告》提出「北部都會區」和「深圳—香港」雙城創科發展理念,絕對有潛力承繼前特首董建華構思的「世界級創新科技中心」願景。深圳市是全國性創新中心,人才來自全國但自身缺乏科研能力。香港的大學擁有世界級科研人才和能力,但缺乏科技產業化的意識和市場。不少全球創新指數都把「深圳—香港」和世界級的創科雙城比較(例如:紐約—波士頓、倫敦—劍橋、三藩市—矽谷),特首和前規劃署署長凌嘉勤共同構思的「雙城三圈」規劃涵蓋就業、住屋、環保、創新科技經濟發展和包括最接近前海的嶺南大學。市民可以熱切期待發展局利用虛擬立體模型工具,逐步展示這規劃建設。

官員缺乏「科技外交」意識

「北部都會區」從理念到實踐的「硬件」建議,面臨最大的挑戰可能是缺乏實質的「軟件」建設方案。政府在爭取社會支持和各方共識的過程也可能遇到困難。問題是︰一、政府官員知道創科和創造高端就業的關係,但到現在仍然只是以「知識產權貿易」,支持STEM(創科學人)和科研作為政策主軸,並不認同「科技產業化」教育和培訓項目建議是創新科技發展的組成部分,因此而忽略了對產業化的人才培訓和支持。二、矽谷的「舊資金」就是來自透過創新科技發達的千億富豪,他們絕對願意和懂得如何支持下一代去承繼他們的事業。芬蘭的「舊資金」是來自伐木和造紙的富豪,自諾基亞(Nokia)時代已開始投資創新科技。內地早期由政府帶動創新科技投資,現在開始發展到由科技龍頭成立基金,創造下一波的創新科技企業,推動「共同富裕」。香港現在還缺乏如何引導「舊資金」投入「新經濟」的方案和理念。三、政府一向缺乏宣傳能力和凝聚社會共識的能力。部分商界雖然不再把「Low-Tech撈嘢,High-Tech揩嘢」掛在嘴邊,但似乎只是願意投資必賺的項目,媒體和意見領袖不見得認同創科經濟發展,社會也普遍不認同年輕人擁有參與初創失敗經驗是個人履歷上的一個亮點。四、政府官員似乎缺乏「科技外交」意識。日產的高級汽車品牌Infinity和特斯拉汽車(Tesla)曾經在香港設立地區總部,由歐盟擁有的「歐洲科技轉移網絡」一直都希望和香港合作進軍內地市場。事實上過去不少符合「建設國際創新科技中心」的建議,由於得不到政策支持最後都不了了之。

香港的土地供應絕對有限,缺乏全面性的經濟規劃理念可能是這地政規劃方案的最大隱憂。支持產業化教育和培訓是起點。社會領袖和舊資金需要支持年輕人去嘗試科技創業。「軟件」和「國際網絡建設」不是發展科技政策的組成部分的理念也不應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