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 | D05 | 法政隨筆 | 湯家驊

這陣子和親友閒談,總離不開談到移民問題。有人說,不少人離開香港只是移居,不是移民。移居也好,移民也罷,事實是香港的小朋友入學容易了,升讀大學容易了,尋找工作容易了。但我反問,這是我們樂見的嗎?沒有人能回答。

 

破壞者也好,異見者也好,這些走了的人始終也曾經是我們的一份子;現在流離客鄉的他們會是怎樣?曾經在英國居住了三年多;夏天沒冷氣,但炎熱日子不多,容易熬過。難熬的是寒冷多雨的秋冬。下午三時許便開始天黑;晚上沒去處,英國人喜歡到酒吧,但中國人跑到酒吧去卻只會換來一些奇異的目光。到唐人街與當地的港人聊聊,發覺他們只會聚在一起,一世人也不會融入英國社會;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沒有抱負,也沒有期望。

 

在外國生活真的比較自由嗎?可以罵政府但不能羞辱政府;政府不會拘捕你,但社會會仇視你。可以影響社會決策嗎?若干年後你可能有投票權,但可以投給誰?選了一個外國人,他會聽取你的意見嗎?除非你很富有,否則你與唐人街的一群沒有太大分別。以為跑到外國會有更大的政治空間,但你心底裏知道,現實並非如此。

 

生活在外國的香港人很多也渴望回流;因為香港才是你的家。很快便又中秋了。前幾天看到皎潔的明月,我悄悄地跟自己說,西方的月亮是否更大、更圓,對我而言是沒意義的;因為眼前的明月才是最美麗的。因為這是我家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