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文章

星島日報| A09 | 每日雜誌 | 慎思而行 | 江肇恒

完善選舉制度後的首場立法會選舉，建制派近乎「清一色」全勝，這大概不是很多人樂見的局面。不過，中央在選舉翌日便發表有關香港民主發展的白皮書，全國港澳研究會副會長王振民強調「雙普選」的大方向沒有改變，意味着選舉制度仍有改進的空間。其實，即使在民主進程較先進的西方社會，近年亦頻頻出現愈趨極端的選舉結果，不但無助解決社會問題，更令社會撕裂加劇。這種現象驅使學者不禁探問，究竟「一人一票」是否完美？有沒有比它更公平、更能照顧公眾利益的制度？

多人追捧Vs多人接受

早在百多年前就有學者提出過，在一人一票的制度下，一名參選人只要在眾多參選人當中成為最多選民心中的首選，即使受其他選民極力抗拒，也能順利當選。相反，另一名參選人即使受大部分人所接受，只要視其為首選的人不夠多，那也必然無法勝出。這就解釋了，為何在一六年的美國共和黨總統初選，勝出的是能動員狂熱支持者，卻四處樹敵的特朗普，而非較能凝聚共識的卡西奇（John Kasich）等人。有見及此，同一名學者便提出一套以代幣投票代替一人一票的解決方法。它的原理是，每名選民可在選舉中獲得一套特定數量（例如一百枚）的代幣，用以分配給諸位參選人，一枚代幣等於一票。設計的目的，是讓選民表達對自己最喜愛的參選人的支持之餘，也順道幫助一些他們認為可接受的人選提升勝出的機會。

然而，現實是，選民最終大概只會將所有代幣全投自己的首選，原因是他們忌憚對立陣營的人也會這樣做，情況有如「囚徒困境」一樣。結果，學者Glen Weyl終於在近年提出代幣投票的改良版本，並稱之為「平方投票法」（Quadratic Voting）。跟上述一樣，每名選民享有一定數目的代幣，供自由分配。分別是，給予同一名參選人的每張選票所需的代幣將以平方遞增。例如，投參選人A一票只需一枚代幣，投兩票則需四枚，投三票則需九枚，如此類推。到了某個階段，選民便會發現，再投一票的成本或許已超越該票的價值或必要，轉而將代幣花在其他參選人身上。相比一人一票，這方法勝在能如實反映選民對每名參選人的喜愛或接受程度，找出合大部分人意的人選。

由區塊鏈到立法會

與其說平方投票法是偏袒立場溫和的參選人，不如說是鼓勵所有參選人都花精力游說大部分選民的支持，而非只取悅忠實的支持者。這套方法應用在多人競爭、雙議席單票制的立法會地區直選，似乎也非不可行。你或許會問，香港社會此刻的嚴重分化和不信任，會否令整套設計的原意盡失？筆者只知道，平方投票法已在本身毫無信任基礎的區塊鏈社群的管治上大派用場，連Ethereum創始人Vitalik Buterin都對其大力推崇。那麼，我們何不對香港的公民社會抱點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