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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報 | 法政隨筆 | 湯家驊

中大校長段崇智終於辭職了。消息一出，坊間有人搖頭嘆息，亦有人拍手稱快。反應有別，但最少有一點大家均同意：這不是新聞，段崇智辭職只是遲早的事，他的去留早已寫在牆上。

毋庸置疑，時代是改變了。政治正滲透着社會的所有空間，可以說是避無可避。美國最少兩間高等學府校長正是因為政治「不正確」，不支持以色列殺戮平民而被迫辭職。但段崇智的情况可能不可與這兩位校長相比。他的「罪孽」剛剛相反，不少人認為他是站在暴力那一邊，而非受害弱者那一邊。

這說法對他公平嗎？我不認識段校長，在我眼中他只是一位讀書人罷了。也許正正因為只是一位讀書人，所以不明人間險惡。可能因為只是一位讀書人，分辨不出2019 年那場暴亂始於一句「送中」謊言，而動亂的持續亦依賴一連串更多更令人咋舌的謊言。可能因為只是一位讀書人，所以當有同學說女生被警察非禮甚至強暴，他相信了。可能因為只是一位讀書人，所以同學說要保衛校園，封鎖道路，向警察投擲汽油彈、射箭，他相信了。不但相信，當社會處於水深火熱、秩序面臨崩潰、人身安全毫無保障之際，他卻說要保護犯罪的同學。

讀書人是否有異於常人？讀書人是否永遠活在自己的世界裏，而非大眾所屬的社會？我不敢妄下定論；正如我們可以同情學生，我們也可以同情讀書人；最少政治不正確，不一定代表不是一位好校長。疑竇歸於被告，我會笑着說：算了吧，他只是一位讀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