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 | 法政隨筆 | 湯家驊

有否曾覺得人生很諷刺?絕少到戲院看電影的我,在飛機上卻一口氣看了三齣電影;我的藉口是睡不着,但其中一齣電影卻引起了我無限思潮,令我更難以入睡。

 

電影中事業心重,在倫敦生活的女主角問她的巴基斯坦裔男朋友為什麼覺得兩人之間有點隔膜,他想了一想,淡淡地說:「我是英國土生土長的,但每遇上你們都會被問你從何處來;每當發生恐襲時,全世界啡色皮膚的人均成為罪人。」短短一句對白把少數族裔在一個多元社會所感受的隔膜描述得淋漓盡致。

 

我沒有說這是歧視。「歧視」一詞是那麼的極端,那麼的具批判性。但假若歧視包括少數人難以融入社會的話,那麼我所談的隔膜便是歧視的一種:你是我們的一分子;但你永遠也不是我們的一分子。

 

我並非在批評西方社會。我相信外國人在香港也感受到這種隔膜。也許這不是罪過,只是人性的反映;但這種隔膜已延伸到宗教和政治層面。聽說美國共和黨人很少與民主黨人聯婚;在香港,藍營的人會與黃營的人聯婚嗎?恐怕不會;莫說是聯婚,便是同枱食飯可能也有困難。

 

隔膜是一種隱形的歧視、一種「文明」的歧視,一個人人也知,但卻諱莫如深的課題。無論如何,我們早已不知不覺地泥足深陷了。我明白可能我是極少數覺得這種情况並不對勁的人。可能我們永遠也不能擺脫這隔膜的陰影;寫這篇文章,只是希望你可以就這問題想一想,如何面對這種隔膜。